我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會有為甜妹血糖升高的一天。
先是“甜心教主”王心凌,
憑一己之力,霸榜多條熱搜,掀起瞭“王心凌男孩”現象級狂歡。

再是考古到郭采潔,
剛出道時竟也是一枚軟糯、甜美、清新的正版小臺妹。

一個冷知識:《愛情公寓》主題曲《我的未來式》是郭采潔唱的。
紮著馬尾,蹦蹦跳跳用娃娃音唱搖滾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還有Twins。
她們曬出21年前的同框舊照,倆人都是青澀可愛的小甜豆,瞬間爺青回。

當年,誰能逃過阿sa的紫蘭仙子,和阿嬌的紫薇仙子啊?
一個機靈可愛,一個楚楚動人,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初代甜妹」。


仔細算來,往季《浪姐》陣容,都有“甜妹”的身影。
從第一季的張含韻,到第二季的楊丞琳,再到這一季的 twins、王心凌、郭采潔。
姐姐們曾在時代裡刮起旋風,那時她們的統一標簽,是“甜妹”。
如今這股“甜妹風”再次吹來,在很多人意料之外,但背後卻又有跡可循。
她姐今天想借此聊聊,
為什麼“甜妹”又重回主流?
溯源“甜妹”,還得從千禧年說起。
那些年,是唱片公司的黃金年代,批量生產著“清純少女”。
這些女孩,拿到的基本都是模版化的「甜妹劇本」——
出身草根,為還債被迫投身娛樂圈,承載的是一夜成名的時代神話。
在公司包裝下紅個幾年,掏空價值後,泯然眾人。
Twins 便是當時流水線下的初代商品,哦不,“初代甜妹”。
2001年,這對清純甜妹一出道,便如旋風般橫掃各大樂壇獎項,被稱為“香港頂級女子組合”。

她們的歌,甜而不膩,恰到好處地撩撥瞭一眾少男少女貯藏在內心深處的多巴胺。
一首《下一站天後》,在當年唱遍大街小巷,讓很多人相信她們的確就是天後接班人。

港圈黃金時代過去,這股風吹到瞭臺灣娛樂圈。
時逢臺偶劇井噴,臺娛發現瞭新的造星方式——
打造「唱演並行」的少女偶像。
也是那時,臺灣有瞭“四大教主”的說法,分別是:
「流行教主」蔡依林,「甜心教主」王心凌,「可愛教主」楊丞琳,「電眼教主」張韶涵。

蔡依林,算得上是最早頂著「少女殺手」名號出道的偶像歌手。
但在當時,單靠這個title,在清純少女層出不窮的娛樂圈,顯然不占優勢。

蔡依林上《天天向上》,汪涵用“少男殺手”介紹她時被打斷,“現在少女殺手已經不是我瞭”。
因為此時,王心凌憑著高馬尾、百褶裙和主打歌《愛你》,俘獲瞭萬千少男的心,一度被稱為“蔡依林接班人”。

蔡依林轉型為當時比較稀缺的唱跳歌手,剩下“三小天後”,開始瘋狂互卷。
王心凌的《愛你》大火之後,公司仿佛找到瞭財富密碼,炮制出瞭一首接一首甜歌:
《第一次愛的人》《honey》《睫毛彎彎》《DADADA》.....無一不將制服甜妹進行到底。


還趁機給瞭王心凌一個包裝,用現在的話就是人設——
甜心教主。
不止音樂唱法、造型裝扮,影視也都是這個路線。
從《微笑pasta》裡天真率性的“烏龜妹”;

到《天國的嫁衣》傻得可愛的陶艾青曉詩......都是清一色“傻白甜”形象。

當然,這也是當時大部分臺偶劇最典型的女主形象。
與王心凌的成名相似,對楊丞琳也是熟悉的包裝套路——
可愛教主。
雙眼無辜、嘴巴嘟嘟的楊丞琳,的確天然地適合「可愛」這一人設。
她出演《惡魔在身邊》裡咋咋呼呼、喜歡整天幻想的女主齊悅,更是將可愛發揮到淋漓盡致。

也正因如此,楊丞琳成為千萬女孩模仿的可愛少女。
她唱的主題曲《曖昧》,更是從中國臺灣火到大陸。

最後一位加入“甜妹路線”的,是“電眼教主”張韶涵。
瑪麗蘇名作《公主小妹》,讓她一躍成為當年的偶像劇女王。

主題曲《不想懂得》,多少少男少女在 KTV 裡,即使夠不著 key 也要扯著嗓子堅持唱完。

除瞭影視劇原聲帶,更亮眼的是她作為歌手在那個階段出的一首又一首大熱歌曲。
《歐若拉》《隱形的翅膀》《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

隨便列舉一下,都是可以從頭唱到尾不錯一個字的不老歌單。
這股可愛旋風,也直刮內地。
當年選秀剛剛湧現,「酸甜女孩」張含韻橫空出世。
那首被大眾熟知的廣告歌《酸酸甜甜就是我》,響遍瞭大街小巷。

不過,她們也自此被框在瞭“甜妹”的劇本裡。
楊丞琳被要求夾著娃娃音上綜藝,教人如何撒嬌裝可愛。

張韶涵這麼堅強,也隻能做被寵愛的公主小妹。
但現實是,“甜妹”背後,都是不得不努力的頑強。
楊丞琳小學時父母離異,父親染上瞭賭博,傢裡背負百萬債務。
她不得已輟學,16歲就出道還債,一個人還清1000萬(臺幣)債務。

跟楊丞琳一樣,王心凌也出身於單親傢庭。
她從5歲起就獨自帶弟弟,強迫自己要變得堅強。

張韶涵,15歲就擔起養傢的重擔......

她們並不是含著金湯匙的甜美公主,隻是時代需要“甜妹”。
而她們隻能順勢而為,扮演成人們心目中的“甜妹”。
甚至,為瞭完成好別人給自己的角色,她們永遠一副討好的姿態。
然而, 被“甜妹”揣流裹挾著前進的她們,並未立馬嗅到,隱藏在劇本背後的,是讓她們始料未及的迷茫、非議、雪藏......
一場眾所周知的“艷照門”風波,將阿嬌一夜之間拉入深淵。
曾經的玉女人設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欲女”。
好姐妹阿sa,也因為隱婚,清純人設掃地。

圖源:東方早報
Twins被大眾“遺棄”,似乎也應瞭那句:
最後變天後,變新娘,都是理想……
王心凌,也因深陷“初夜門”和“第三者”的漩渦,事業跌到谷底。
甜心教主,再也甜不起來。

張韶涵因為傢醜,墜入瞭近十年的事業低谷。
就連那個15歲唱著“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初出道少女張含韻,也遭受瞭鋪天蓋地的無端謠言和蕩婦羞辱。

從Twins,到四大教主,再到酸甜女孩張含韻......
“甜妹”崩塌的方式,各不相同。
但,本質上都是因為——
她們不符合一開始被設定好的甜妹劇本瞭。
「甜美可愛」的浪潮不知從何時開始褪去。
甜妹,開始不甘心隻做甜妹瞭。
最先將這個想法展露出來的,是蔡依林。
從大傢都認為很膚淺的“少男殺手”,再到越努力越被嘲笑的“地才”......
努力,一直是她轉型路上的關鍵詞。

為瞭完成別人給自己設定的角色,她時刻緊繃,不容許自己有瑕疵、有錯誤。

後來,蔡依林終於明白瞭:
“迎合別人的標準,成為工業流水線上的偶像產品,永遠贏不瞭。
而困住自己很多年的‘完美’其實‘就是一個狗屎’。”

跟蔡依林穩紮穩打的轉型之路不同,楊丞琳的關鍵詞是:
辛苦。
出道第10年,楊丞琳堅定地要擺脫「可愛」標簽。
她一轉從前的風格,剪掉留瞭十年的長發。
“可愛是一場意外,倔強才是我的本體。”

在唱歌上,她拋棄曾經刻意而為的“娃娃音”,開始講述輕熟少女的微妙心事。

在影視上,她告別傻白甜的偶像劇,變身獨立又自信的“輕熟女”。

但,圍繞著她的爭議一直不少。
“沒有人會找你出唱片”
“你不會演戲”......
直到去年,《浪姐2》成功踢館的楊丞琳完成瞭華麗的轉身,人們才驚詫,嗲瞭十幾年的可愛教主,原來不再可愛瞭。

還有當年的“公主小妹”張韶涵,經歷過低谷和爭議,也憑借《歌手》再度重回大傢視線。
她用“浴火重生”之姿唱道:“我就是那隻自由的鳥。”

蔡依林變成引領潮流的diva天後,楊丞琳擺脫“可愛教主”,張韶涵成瞭“霸氣女王”。
好像隻有王心凌。
長達十年曲折漫長的轉型之路,反復無常、舉棋不定。
當甜心教主名頭不能用時,她也試圖順應時代,假裝成熟性感。
甚至,還給自己安上“獨立女俠”的人設。

但很顯然,所有路線都以失敗告終。
說是因為王心凌臉上已經寫滿瞭“甜美”兩個字也好,說她沒有找到更適合的風格也罷,總之王心凌的轉型之路,兜兜轉轉還在原地。

樂評人@耳帝評價王心凌說:
“既沒有一條道走到黑的破釜沉舟的魄力,又不能徹底放下瞭志向安心躺在舒適區,像是不停地在進行一個混亂又有規律的‘歸凌’遊戲。”
比起在轉型路上苦苦掙紮又回到原點的王心凌,郭采潔陷入的,又是另一重困境——
成也轉型,敗也轉型。
出道時,郭采潔被公司包裝成元氣清新的“優格女孩”,曾被稱為“王心凌的接班人”。

但不巧的是,從王心凌接班人的“甜妹”旋渦裡跳出來的郭采潔,轉角又遇到瞭深嵌在她命運溝壑中的“顧裡”。
第一部《小時代》過去近十年,但每年8月18日,都會有網友為顧裡過生日。
她的那句靈魂金句“沒有物質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至今仍是B站up主的萬金油素材。

她梳著三七分的油頭,又拽又傲嬌的表情,成瞭無數人行走的表情包。

被顧裡“奪舍”的十年裡,郭采潔不斷嘗試掙脫“顧裡”。
可越想掙脫,越被禁錮,每次都像鬼打墻一樣,出走半生,歸來仍是“顧裡”。

相較於她們,張含韻似乎幸運很多。
得到前輩劉德華的提攜,張含韻選擇去中戲讀書深造。

她為復出積蓄力量,配音、演戲,不錯過每一個讓自己成長的機會。
幸好,沉淀下來總是沒錯的。褪去瞭「少女偶像」光環的張含韻,開始被所有人承認:
“張含韻被嚴重低估瞭。”

為扯下甜妹的標簽,她們有過掙紮、有過成功、有過失敗.....
但好在,她們終於覺醒,一步步、一點點撕開一道口子,口子裡透出瞭真實的光。
那光暈之下,曾經的甜妹,早已不再是造星工業中的一個標準化產品。
曾經被短暫拋棄過的“甜妹”,如今又重回主流。
我們以為品到的是來自那個時代的甜。
可回顧她們的人生軌跡後,就發現,那“甜味”早已不是一味。
如果說,曾經的“甜”,是偶像工業流水線上的糖精的“甜膩”,而如今的甜,則更多的是她們個人成長的回甘。
細品後,除瞭“甜”,最上頭的是她們身上那股倔強的生命力——
從標簽出發的甜妹,在十幾年後的今天,都不約而同走向一條我們不曾預料到的、卻更自由寬闊的路。
相信很多人都記得,在40歲演唱會上,蔡依林發出的幸福感慨:
“40歲是個很棒的年紀,
如果你還沒到40歲,
我跟你說,
40歲真的feel damn good!”

蔡依林40歲的feel damn good,不是因為又美又有錢。
而是她真的跳出瞭別人設定的「完美偶像」的圈套。
她不再努力證明什麼,而是向世界表態:
不管你們怎麼說,老娘我都不在意瞭。
我要開始做自己瞭,我要爽瞭。
蔡依林用自己的經歷,告訴所有怯於表達的女孩——
聆聽自己的聲音,或許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長為無堅不摧的女王。
有些人生來就是「少女」,可能到老也是少女。
比如王心凌這樣,“從甜妹回歸甜妹”。
比起蔡依林,王心凌的漫長回歸,更像是一次無聲,但徹底的重生。
在“掉隊”的時間裡,王心凌有過掙紮,但更有坦然,坦然接受過去擰巴的自己。
2019年的《CYNDILOVES2SING愛。心凌》,讓王心凌在當年年底登上瞭臺灣五大金榜華語專輯銷量榜單。

此時的王心凌,已經不再視甜美為自己的枷鎖,而是特色,一如她在《浪姐》裡說的那樣——
甜美這種感覺,它不是我的包袱
應該是我與生俱來的特色
如果我80歲都還在拄著拐杖
跳《愛你》跟《彩虹的微笑》
還可以被叫甜心奶奶,不是也蠻好的嗎?

不再對抗標簽的她,看起來真實又輕松,找回瞭真正的自己。

正如王心凌與楊丞琳在《女孩們》唱得那樣:
“經營的是內在,別再迷失,不再虧待瞭自己。”


還有些人根本沒要當女王,隻想做“小女人”。
曾經唱著“戀愛大過天”的Twins,不再忙著奔向「下一站天後」。
這一站,她們已然蛻變為敢於面對自我的“小小女人。


兩人的改變是那麼堅定而清晰。
這份堅定,來自於跌倒瞭依然有勇氣重新出發。
她姐感到欣喜之餘,更多的感到驕傲。
特別是在當下,在我們的趨勢是鼓勵女性去做所謂的搞錢搞事業、勇敢獨立、運籌帷幄的「大女主」的當下。
成為有錢有顏有能力的大女主,當然可以,這甚至是一條對女性而言更難的路。
但如今,我們對“大女主”的呼聲之高、對不能成為“大女主”女性的貶抑之強,使得一條更難的路似乎逐漸成為瞭衡量一名女性是否能夠通往自由的唯一的路。
當一種聲音成為唯一的聲音,那將不可避免地成為捆綁住很多人的枷鎖。
我想起那個一生都在出走,也一生都不曾真正離開那片土地的女性劉小樣。
在不理解但尊重她的丈夫眼裡,妻子20年的突圍和掙紮是失敗的、多餘的。
在劉小樣自己看來,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價值,也沒有值得書寫的地方,“我已經是一個落後的人,一個普通的婦女”。
但看過劉小樣故事的人,都知道不是這樣的。劉小樣一生都在突圍,一生都在對自我進行反洗、進行一種精神上的對抗。
我想,失敗的不是劉小樣。
是我們對於成功的想象太多局限,對自由的想象太過窄化。
以至於我們對女性應該成為的樣子隻有一個模板——
那就是成為一個拼命搞事業的、雷厲風行的成功女性。
她不能被愛情拖後腿,更不能一輩子做甜妹。
而這次甜妹重回主流,有人說是給瞭大眾一波爺青回的回憶殺。
但對她姐而言,更像是給我們打開瞭一扇女性可以通往任何方向的任意門。
女性可以雷厲風行,可以溫柔堅定,可以可愛甜妹……
想起一檔節目中,房琪對翻紅的張含韻說的那段話:
“如果真的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你,比起女王,我更喜歡清風,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女性沒有必須要成為的模樣,更不必人人都做女王。

點個「轉發」,希望看到這篇文章的你,別再用單一的標準苛責自己。
更希望你可以成為那陣自由的清風,帶你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來源:她刊